贡布里希在他《艺术的故事》中第一句话“没有艺术这回事,只有艺术家而已。”我想借用一下,没有设计这回事,只有设计师而已。
工业设计如今成为全民热议的话题,在消费主义的加持下,每当有大牌新产品发布,产品设计的优劣得失总会成为大众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像一场集体狂欢。苹果无疑是这方面登峰造极的高手,在非议和赞美声中一次次引领设计风尚。对于产品,我们固然可以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欣赏或品头论足;但如若你是这款产品的使用者,视角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好的效用体验令你获益良多,而设计缺陷又着实让人心生烦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经验和价值观念,也都真金白银地购买并使用着产品,我们当然有评价的权利。关于如何评价产品设计这件事大可全凭个人喜好,然而如若我们愿意稍花时间对设计的创作过程和方法有所了解,想必对个人的眼界提升不无裨益。
许多人说外观设计和美纯粹关乎个人观感,没有高低对错之分。我无意于倡导审美权威,因为任何时期创作的最大障碍其实就是固化的权威。然而我想明确地提出,尽管存在燕瘦环肥,但设计和美是有着高低之分的。譬如说,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吃粤菜,你大可以偏爱自己的家乡口味,这是个人偏好问题,但是这并不妨碍你在吃粤菜时清楚地分辨出哪家餐馆的烹饪水平更高。又譬如说,我比较偏爱爵士音乐,但当我听到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时,还是能听出这是摇滚中的上乘之作无疑。
于是想到皇帝的新装的典故,既然设计和美有高低之分,我们对产品做出评价是不是在冒险?言必设计流派,满肚子标签词汇似乎很有水平,但这些都不是审美。关于这一点我打算全部引用贡布里希的描述:“我要直言不讳地指出这种一知半解和摆行家架子的危险,因为,我们都很难抗得住这种诱惑,而像本书这样的著作又能使它的诱惑变本加厉。我想帮助读者打开眼界,不想帮助读者解放唇舌。妙趣横生地谈论艺术不是什么难事,因为评论家使用的词语已经泛滥无归,毫无精确性了。但是用崭新的眼光去观看一幅画,深入画中去探险发现,却是远为困难而又远为有益的工作。”对于设计评论,这段话同样适用,入木三分。
所以我们应该明白,很多人为了不出丑选择跟随专家的意见,或者看看是不是获得过什么大奖。事已至此,其实只是在勉为其难地尝试证明自己不是没有审美能力。其实大可不必,尽管不是每个人都对创意设计有过系统学习,但我们都可以回归到本源处,在直接面对产品使用产品时,大胆说出自己的感受。这样的评价才是客观和有价值的,不要盲目听信所谓专家意见大奖感言,毕竟花钱买单的是你而不是他们。